过年的乐趣在于人人高兴
评书演员,著名津味小说作家王传林 56岁
过年的一切准备、忙碌、安排、娱乐……图的就是个高兴。这两年,每到过年相声园子都火爆异常,对于天津人来说,没有什么“活”是没听过的,而听不腻的曲艺乐趣就在于台上台下的热闹之中演员和观众都高兴。
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特别是1978年到1990年之间的十几年,天津也出现过一个文化演出的极大繁荣期。当时各个剧场曲艺的演出很密集,特别是到了春节期间,就连除夕这一天也不“封箱”,一些企业单位还会为职工们包场。
我记忆中一次难忘的演出是在1988年,那年除夕夜里11点多,一队“人马”从天津西站出发了。这些人里有于宝林、冯宝华、魏文亮、孟祥光、尹笑声、黄铁良、陈鸣志、邓继增……再加上当时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年轻演员。我们要去石家庄说相声。因为当时在河北省纺织、钢铁等重要产业中,有数以万计的天津人,他们太想听相声了。所以,组织方安排了大年初一到初六在石家庄文化宫搞六天演出。
除夕夜的绿皮火车,除了我们这队“特殊人马”,几乎就没有其他乘客了。当时天津到石家庄要五个小时左右的车程,利用这个时间冯宝华先生给我讲起了与过年有关的一些节目,特别难忘的是,老人家给我讲评书《九头案》就是从大年初二“送财水”这个民俗开头的。于是,那趟绿皮车就成了特别有收获的课堂。
我们在石家庄演出,每天两场,观众几乎都是在那里工作的天津人,很多观众跑到后台,他们的“追星”一方面是对知名演员的喜爱,更多的是想说说天津话,听听天津的事儿。很多观众还带来了吃的,用天津话说着:“咱按天津规矩,初一的饺子初二面,初三的合子往家转。”他们那么高兴,就因为又听到了最爱的相声。
能让别人高兴,自己就更高兴。过年的所有祈盼就是天天都高高兴兴的,顺顺当当的,无病无灾的……
年味儿是企盼幸福的小欢喜
天津文史学者,著名民俗专家高伟 78岁
都说天津人“哏儿”,我觉得这种“哏儿”就是爱生活的态度。平时都想尽法子把日子过红火,更别说过年了。天津人过年讲究多、置办的东西多、要干的活儿多……总结起来就是为了把春节过得欢乐多。
天津真正进入年的“节奏”就是腊月十五。天津人讲究这一天“出全街(gāi)”,也就是年货的摊位全部营业。我小的时候,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最欢乐的时光就是去由宫前集演变发展起来的“宫南宫北”年货市场。宫北的年画春联摊位鳞次栉比,一直排列到戏楼前。以玉丰泰绒绢花为主的各种绒花、纸花、八仙人儿,窗户眼吊钱儿、聚宝盆的摊位也是一眼望不到边。娘娘宫门前抖“闷葫芦”和吹“噗噗噔儿”的声音相映成趣。
天津人过年得备齐了“八大红”,包括门心对和春联;“斗方”,就是“福”字;春条儿;窗花;吊钱儿;头花;灯笼;还有“供前红”。除夕夜,家家都要祭祖,供桌上除去五供之外,按天津的习俗还要有一碗“接年饭”,用糯米加红枣蒸制,还要有“蜜供”。“接年饭”和“蜜供”上必须要插满纸制的石榴花,并插上金碧辉煌的八仙人儿刻纸,一对红烛高照,一片红彤彤。我们小时候,祭了祖,吃了年夜饭,孩子们成群结队到胡同里放鞭炮打灯笼,唱着:“打灯笼,烤手喽,你不出来我走喽……”
有句流行语:“大过年的……”加上这四个字儿,可以化解很多矛盾,同时,加上这四个字儿,也是种叮嘱:“大过年的,别乱说话,也注意点规矩。”人们把来年许多美好的祈盼都寄托给过年的过程中,因此在除夕及春节中衍生出许多习俗和忌讳。除夕这一天,身上有土不可掸,扫地垃圾不可倒,堆在门后称“隔年土”,包饺子时不可数饺子,下饺子前须大声喊“吃饺子喽!”包饺子面没了得说“馅多了”,煮饺子煮破了,不能说“破”了,得说“煮挣了”。打碎碗碟须大声喊“岁岁平安”。诸如“死”“穷”“没”“灭”等字都不能说……这一切,其实反映了人们趋吉避凶的朴素心理。
年节习俗是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内容,也反映了这个城市丰富的文化传统和活力。历史在发展,文明在进步,年节习俗也面临着“优胜劣汰”的格局。一些习俗灭失了,一些习俗保留了,这是历史的选择。(津云新闻编辑付勇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