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迷恋年味儿,“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”。
天津年就是民俗画卷。
天津有个规矩叫“嫁出的女儿不许见娘家灯”。所以,大年三十儿那顿团圆饭是不带闺女及其家庭成员玩儿的。明显是父系家庭留下的旧俗。闺女们初二才能大包小裹地带“相公”回娘家。当然,现在这个传统“执行”得少了,闺女们爱在哪儿过就在哪儿过。
三十儿晚上吃了团圆饭,女眷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包饺子。先包素馅儿的,据说寓意深远能让这一年素素净净,这顿饺子需要夜里十二点吃。还得包肉馅儿的,那是留着初一早晨吃的,暗示着一年都能富有。两大盆馅,每每出现在酒足饭饱之后真让人头晕,但煮了,谁都能吃几个,没人愿意跟美好的寓意较劲儿,咱还有“肚量”!
天津人还有一天必须吃饺子,那就是大年初五,这一天是不能串门的,尤其赶饭口的时候,绝对不受待见,因为那天是“剁小人”的日子。初五家家户户菜板要剁得山响,以示对“小人”的无情。天津人把不顺心的事归结到“小人”的身上,也是一种警示:远小人近君子,自己也别做祸害别人的小人。
说回到家里的闺女们,天津人爱闺女的心那是没说的。所以称嫁出去的闺女为姑奶奶,以示其地位尊贵。一个姑爷半个儿,姑爷更是门前贵客,大年初二自然演变成“姑爷节”。那天你就看吧,无论是新姑爷还是老姑爷,都油光水滑的,平时多邋遢的人形象上都提升好几个档次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春节时无论多冷,姑爷们也不会穿棉服了,多半里面一件精纺毛衣,外面一件呢子大衣或者皮夹克,头发都吹得很“起鼓儿”,倍儿板正,全跟老板似的。而姑奶奶们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,只有衣着华丽,珠光宝气,才能给自己的相公增添面子,也好让爸妈放心。有些五六十岁的“老姑奶奶”还特别热衷盘头,把头盘得独具风韵,那真是个功夫。
天津人是讲礼儿讲面儿的,无论串门还是走亲戚,不可能空着手,当年有点心匣子,一盒八件儿,一盒槽子糕。后来,是一箱牛奶、一箱鸡蛋、一箱苹果……往别人家运,其实家家户户都不缺那个,这些东西也是在东家待两天又被运到西家,但过年串门儿拜年必须得有这么个意思。这两年,为了疫情防控的需要,人们选择少聚集,少串门,手机上发发红包,表示的是那个心意,不在于形式上的“走动”。
每个人的春节记忆温暖而又充满烟火气,这些记忆汇聚到一起,就是一座城的往事。(津云新闻编辑付勇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