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辉和高耸的于家堡金融区(资料图)。渤海早报记者 常朴 摄
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上升国家级战略的十年,让一批新开发建设的经济区域备受世界瞩目。而作为天津自贸区中心商务片区、天津双创特区乃至滨海新区核心区之核心的于家堡金融区,不仅书写着滨海新区沧海桑田、飞速发展的时代传奇,更承载着滨海新区的期冀与梦想。那一片高耸挺拔的高大建筑群背后,曾有怎样的文化基因?以于辉为代表的本土文化学者对此有着深入的思考。而随着小说《于家堡》的即将出版,这片热土的神秘面纱也被揭开。
“谁掌握了昨天,谁就掌握了未来。”这句大哲学家奥威尔的话,在采访过程中被新区文化学者于辉反复提及。于辉所指的“昨天”,即指于家堡这片土地从成陆到初具人烟,从形成村落、渔镇到繁华的水旱码头,成为天津对外开放的桥头堡,时间跨度2000多年;如今,这里又规划建设世界级金融区,日新月异,初具规模。于辉、万春红、刘春庆三人创作的《于家堡》一书即将出版,该书刚刚经今晚报副刊连载完95期,好评如潮。
本土作家书写于家堡
95期连载,连续3个多月,期间,于辉等三人的手机变成了“热线”。不少关注于家堡的市民,等连载嫌不过瘾,提前打电话咨询哪里可以买到整书。记者昨日获悉,该书封面已经做好,即将付梓。出生于北塘渔民家庭的于辉,算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。他毕生从事文化工作,退休前曾任塘沽政协文史办主任。工作中接触到大量的本土文史资料,滋养了于辉的创作。他善于以文学笔法书写历史,退休后笔耕不辍,先后创作了《北塘传奇》《乌纱井》《大沽船坞风云录》《七芯灯》等著作。2004年,他与新区文化人士万春红、刘春庆合作,合称“沽水三鱼”,共同创作完成了《船坞春秋》《大沽人家》,并于2014年创作完成《于家堡》。谈及为何创作《于家堡》,于辉说这跟滨海新区开发开放上升为国家级战略后,滨海新区在发展经济的同时,更加重视文化发掘工作有关。
经滨海新区宣传部负责人点题,2012年于辉开始了解于家堡的历史,触及的内容令他大为震撼。他开始和万春红、刘春庆一起搜集资料,拜访民间人士,筹备书写《于家堡》。
筹备期间,于辉感受到新区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。他们采访到本地土生土长的“于家堡通”幺春旺老人,通过他的讲述,对于家堡风土人情、各类人的生存状态了然于胸,为该书注入了原汁原味的地域特色。他们还找到一位轮驳队的老驾长,他负责在船上开机器,俗称“大车”。老驾长向他们讲述了于家堡历史上航运的一些细节,令于辉三人兴奋不已。如老驾长讲述的“挂钩”比赛,因为驳船没有动力,需要靠火轮拖运,钩挂得快,船走得巧妙,便成为提高生产效率的专业技能。这些口述内容奠定了《于家堡》一书的基础。经过2年的创作,2014年《于家堡》初稿完成。
渔村的故事
书中,于辉对于家堡的历史进行了考证,这要上溯至2000多年前。陆化现象、贝壳沉积成堤岸,以及黄河改道留下大面积冲积平原,在多种因素作用下,形成了天津东面沿海岸线。一般来说,600多年前天津沿海开始有了土著人家,而随着燕王扫北事件,大批难民涌入,渐渐形成许多渔村,大的聚成渔镇,主要有蛏子沽、北塘、大沽、于家堡、驴驹河、高沙岭、马棚口、歧口,从北往南,排成一溜儿,星星点点。
关于于家堡的形成,一对异乡兄弟的故事流传甚广。故事是从几百公里外的山东文登开始的。有一次,文登渔民于英、于朝两兄弟出海打鱼,遇到风浪被刮到大沽口。这儿虽是临海盐碱地,但地势高陡,具备居住条件。他们就地取杂树杂草,盖个窝棚遮蔽风雨,平时在附近打鱼为生。有一天出海打鱼,哥哥撑船,弟弟撒网,一网下去,却提不上来,看来鱼相当大。哥俩水性好,下水探摸,竟发现一条前朝沉船,船上载满名贵瓷器。哥俩各抱一个瓷器上船归岸,有一天瓷器被一古董商看到,重金买走。利用卖古董的钱,兄弟俩盖了几溜儿房子。房子盖好了,老家不断有人过来,人越来越多,房子住不下就搭窝棚,逐渐在此形成了渔村、渔镇,名为于家堡。
天津开埠桥头堡
得益于独特的地理优势,到新港成港前,约莫明末清初之际,这里已经发展成为天津滨海地区最早的水旱码头。大小不一的商船从湖南湖北、江苏浙江等地驶来,其中大船可达5条桅杆,漂浮在海上宛如岛丘,被本地人形象地称为“大海丘”。它们运来茶叶、丝绸等南方特产,但因海河水浅,无法驶入河道进而把商品运往天津,这给于家堡渔民带来机遇,他们用自造的驳船给大船倒货,再沿海河运往天津的紫竹林码头,卸货后再装上北方产的红枣、核桃等商品,运回大沽口,就这样促进了南货北上、北货南下的贸易交流。在这个意义上,于家堡算得上天津开埠的桥头堡。
东西方文化
碰撞交流前沿
在于辉心里,于家堡开埠通商的辉煌历史,像是一个历史的隐喻,可惜却没能唤醒封建统治者闭关锁国的梦。而这也为于家堡成为近代东西方文化碰撞交流的前沿埋下伏笔,并流传下可歌可泣的故事以及忠勇报国的遗迹。在1859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第二次战役中,这里曾上演过中国抵御英法联军入侵取得的唯一一次胜利。在这场战役中,大沽协副将龙汝元、天津军门史荣春战死在大沽炮台。当时钦差僧格林沁为二位将军向朝廷请功,朝廷批准在于家堡建双忠祠。
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,天津开埠通商。英军士兵“雷杰”未随部队撤回本国,而是入职英怡和航运公司。他到大沽口考察海上运输,在于家堡东西各建设了一座楼,并设立了怡和、太古两座码头。这标志着西方资本输入了这片沃土,资本原始积累通过血与火向世人表明,在这儿通商做买卖,有大利可赚;在这儿搞海运,有厚利可图。贸易带动的文化交流为国内带来了新东西,影响着国人的认知及国内行业与国际接轨。前者如洋火、汽油、煤油等舶来品的输入;后者以游泳项目为例,国人从穿大裤衩、练狗刨,到认识了游泳衣,学会了蛙泳、蝶泳等,开启了一次行业革新的历程。
美丽传说昭示热土
从沧海桑田的自然造陆,到人烟繁华的水旱码头,到东西方碰撞交流的前沿阵地,再到眼下规划的世界级金融区,于家堡的成长蜕变印证着它的潜力。对于于家堡,民间也曾充满想象,流传下来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:王母娘娘带着众仙女云游河海来到大沽口,龙王带着虾兵蟹将前来迎接。仪式上一只对虾王非常兴奋,打挺跃出水面老高。王母看得开怀大笑,前仰后合,意外将一支凤钗掉落于家堡。凤钗落地生根,化作海湾,形如凤凰,与大沽、北塘均不相同。于辉说,传说只是一个寄托,背后却是人们对于繁华的无限想象。于家堡的生命力不只在于这里有多少钢筋水泥建筑,更在于它丰厚的开发开放的历史,昭示着在这里能够生根发展,创造财富,这是一片热土。
追根溯源,从古代、近现代直到当代,于辉等人的文笔时间跨度2000多年。至今他已77岁高龄,却时常步出居所,到于家堡走一走,看看正被高楼大厦改变的天际线;去大沽船坞看一看,抚摸一下那残旧的石碑、厂房和设备;进大沽居民家访一访,听居民讲一段口口相传祖辈留下的打鱼故事;也不只一次,他用孩子帮买的掌上电脑观察于家堡地区航拍图,或三维地图,闭上双眼,让思绪把古今连接,勾勒一番演进的图景,想象这片热土未来的模样。他说,透过现代化的建设杰作,他看到于家堡那根开发开放存续不断的文化根脉。